來了。

看到我們在纏鬥，皇柝想也不想便再次為卡索撐開了防護結界，並且不惜以一人之力隊對抗暗殺的黑魔法。

我的眼睛在面紗之下不經意地閃動：卡索，當真值得你們如此？

慶幸皇柝並沒有認出我來。只是對於專攻白魔法的他來說，對於暗殺術的抵抗能力依然差於月神。就在我的兵刃即將擊碎他的幻術結界的時候，我看到一陣藍光從我的面前劃過，分毫不差，隔開了我的兵刃。

——月神！
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幾百年沒有相見了，她也沒有認出我來。

我竭力壓制著心中的激動。硬是接下了月神的招數。

看到她如此護著皇柝，兩人如此保護卡索……我笑了，一個劍花挽起，逼退了月光刃。最終轉身離開了。

——其實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不是麽？

——其實此次行刺卡索的目的，不也是為了試探他的能力。看看他是否有能力對抗淵祭嗎？

那麽，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。

我相信他們——還有並未進入結界的其他人……

＊＊＊ ＊＊＊

我終於解脫了，又一次回歸了那白色雲朵之上；而卡索他們也如願打敗了西方護法。看似是最圓滿的結局，卻仍有人失掉了一切。

月神，我的好妹妹，對不起，姐姐不能再陪你了……

西方護法的結界，是幻雪神山裏最厲害的。除非殺了西方護法，否則別無他法。

月神，我的好妹妹，請不要為我傷心。也不要再將自己封閉起來了。要學會堅強，不要學會冷漠。

請你一定要快樂地活下去。我會永遠為你和皇柝祈福的……

姐姐祝福你們。

還有，皇柝。拜托了。請你替我，守護著她，直到永遠……

13

我們沿著山路上山，翻過了百步雲梯，又一次站在了幻雪神山山頂宮殿的入口。

我們都知道，一旦走進去，便會遇到淵祭——幻雪神山的統治者，一個有著至高幻術修為，甚至能夠設定星宿軌跡的人。

我回望山下的刃雪城，隱約的霧氣朦朧著，所有的人和物都好像在遙遠的雲端，又好像是在一個夢境之中，既真實又空虛。

我們再次見到淵祭的時候，最後一炷香已經燒得還剩不到一半了。那半炷香被坐在一個水晶香籠中，散發著絲絲白煙，在空中消散了。

淵祭的身後，天空湛藍深遠，變幻的流雲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著明亮的白光……

似乎有些不合氣氛。

但這會不會是暴雨前的陽光？會不會是……

沒有人知道。打敗四護法後，我和星舊曾經為此行占蔔過結果，星象上顯示：

時局逆轉，順應人心；其中孤寂，與何人說？

很奇怪的星象——大致是說此戰後很多事都會改變，也有很多人心中的孤苦，會漸次揭開……

淵祭依然坐在池邊，發尖沒入水中。她的神色依舊是高傲的，只是隱隱流露出若有若無的悲傷。

我很奇怪，擁有權力地位如她，怎麽會有這樣的表情？

——我們一路發生的事情，她已經知道了。而且，應該受到了不小的震撼。

只是，以淵祭的冷漠高傲，又怎會如此？

“你們來了。”淵祭說，她的聲音已經變得如以往一般的冷漠。

“沒錯。”卡索回答到。

我壓低聲音，暗暗對酃烈和遲墨說：“你們暫時不要動手，畢竟你們也是曾經的四護法。”

他們都朝我點點頭。

淵祭站了起來，說：“或許一切真的該結束了。”

攻擊，就在那一剎那發起。

月神的月光刃已經帶動了一切的殺氣；蝶澈潮涯席地而坐；皇柝也迅速展開了幻術結界，凍結了四周；我和釋也召喚出兵刃。

殺氣在四周繚繞著。

五族之王紛紛召喚出鎮組織寶，五樣靈物在幻力的催動下很快融為一體

——“五星連珠。”

＊＊＊ ＊＊＊

淵祭的力量有多麽強大，我不知道。只是她面對我們所有人的攻擊，雖然不能夠說是輕松取勝，但是我們與她比起來也是相差甚遠。

——就好像是以殞烺一人之力來對抗燼的幻術。

相去甚遠……

我有點絕望了，但是心底還是暗暗希望能夠出現轉折。

見我們都敗下陣來。酃烈和遲墨也有些坐不住了，幾度欲出手幫助我們。

酃烈扶住苓櫟，卻目光淩厲地看著淵祭。同樣狠狠看著淵祭的還有遲墨。

“怎麽了，我的二位護法？

“——你們難道想要以我賦予你們的力量來對抗我嗎？”淵祭說，表情傲然卻有些譏諷的意味。

我發現酃烈和遲墨的目光頓時有些黯淡了下去。

怎知，同時，淵祭卻甩開如雲長袖，在空中收攏手指……

我們尚未回過神來，只聽到“哧”的一聲，酃烈和遲墨便吐出一大口血來，兩人一個趔趄，倒在地上。他們口中的鮮血不斷湧出來，紅色和白色的血液，混合著蜿蜒在地上……

“不要！”我和蝶澈同時嘶喊著。

我掙紮著要站起來，撲到酃烈身邊。

身後，有一襲緋衣閃過……

＊＊＊ ＊＊＊

等我反應過來，已經晚了。苓櫟趁著大家委頓於地的時候拾起落在地上的“五星連珠”，運氣全身的靈力，攻向淵祭。

淵祭有些措手不及，忙出招相擋，同樣拼力自救，幻術相互撞擊的時候，苓櫟被強大的氣流擊中，整個人都飛了出去。飛向遠處的山崖邊。

我撲了過去，希望能夠拉住她，卻一把拉了個空，眼睜睜看著她如同斷翅的蝴蝶一般跌下深谷……

風呼嘯著從我的指縫間掠過，我卻什麽也無法抓住。

這一切發生的是那樣的快，我甚至沒有時間來反應。

倏忽而來，忽悠而去。

——恍然消失如同那些已經逝去的時光。

我的手無力地垂下，整個人頓時失去了支撐，趴在懸崖邊上，定定地看著苓櫟掉落下去的地方，目光空洞。絲毫不理會身後的混戰。

“乒乒乓乓”幻術相擊的聲音，是最後淒厲的背景音樂。

二姐……二姐……

往日的笑靨，哪怕是往日的針鋒相對，在這一刻都變得淡薄了。只是剛才短短的一剎那，已經超過了我能夠承載的所有感情。是刻骨銘心的絕望……

所有的淒厲狠狠地劃過我的心頭。

那是虛無的宛如夢幻的夢魘。

我感到所有的力氣被一絲絲的抽離，整個人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。只是呆呆地，如同一副空殼一樣地立在那裏。

時至今日，我回想起來那段時光，仍舊只是記得一片空洞的空白，糾雜著無邊的絕望。恍若夢幻……

＊＊＊ ＊＊＊

良久，我回過頭來，看著多次激戰後委頓於地的眾人。

有些甚至已經失去了知覺，躺在自己身下的血泊中。

“五星連珠”掉落在地上，散發著幽幽的彩色光華。

這已經是最後一戰了，沒有退路的一戰了。

這也是一切的結束！

“二姐，我當為你報仇。”我低聲說。同時調動起全身的靈力，盡全力攻向淵祭。

隱約著，我竟然看到了淵祭眼中閃過的一絲怯意。

卡索和釋互相扶著坐在地上，方才的畢力一擊已經使他們沒有任何力氣了。

璘沨、片風和蝶澈、潮涯已經昏倒在地上。潮涯俯倒在琴上，口中流出的血液沿著焦尾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，如同已經融化了的雪水。

淩涑和明昊天奮力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形，顯然也是傷得不輕。

月神和皇柝也早已昏倒在自己身下的血泊裏。皇柝的幻術結界已經被消耗成碎片，散落在地上。

在我身形剛剛開始展動的時候，我似乎感覺到整個大地都在微微顫動。山頂的水池也已不覆之前的平靜，起了波瀾。

我召喚出兵器，帶著逼人的劍氣和淩厲的殺氣，攻向淵祭。

……

已經過了數百招，我正暗自感到奇怪，卻看到淵祭的兵器接連刺了過來，忙一轉手腕，迎了上去。

忽然，眼前有一道白光閃過。我擡手遮擋不及，起先只是覺得有些頭暈，未過多時，我又覺得有些天旋地轉，昏了過去。

記憶中最後的場景，是一片亮藍色的天空，天空中流雲變換著……緊接著，便是無邊的黑暗。

我只是隱隱覺得四周在晃動，一種很奇怪的感覺。

＊＊＊ ＊＊＊

等到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，我已經躺在床上了。

睜開眼睛，我看到的是雕刻著繁覆的西番蓮花紋的床架，遮掩著淡淡的紫色綢紗。臥室的旁廳裏有著一張大理石桌。花崗巖的桌面和黑色的大理石鑲邊。上邊放著一個水晶托盤，翡翠的茶杯茶壺。四周圍著幾方矮凳。

在旁邊靠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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